“今天你看到的，我和南泉在一起，都是誤會。當時……”

“我對這個不感興趣，不想聽。隨便你們在幹嘛。而且你和我解釋個什麽勁啊！”

“哈……是啊。我明明知道的……但是。”他停了下來，想起了南泉說的話。

“但是什麽？”綾梓好像對下文很感興趣。原田搞不清楚，她到底是醉沒醉？白皙的臉上透著紅潤，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清澈。算了，去想這些也沒用，她原本就是個讓人猜不透的女人，這也是他會沈醉於她的原因之一。

“我喜歡你。不，夏目綾梓，我。愛。你。”原田左之助一字一頓說出了這句最重要的話。綾梓兩眼似乎突然閃爍了一下，但轉瞬即逝，快到原田以為自己看花眼了。

“這句話也許對你沒有什麽意義，但是，對我來說，是我下了很大的決心，才決定說出來的。因為，我從未想過自己可以接受一段沒有回應的感情，因為從未有過這種經歷。我記得你問過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，很多人也問過我這個問題，那時候我是怎麽回答的，我早都忘了。唯一記得的，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我心中所能想到所有的女人形象，都是你的身影。哪裏有什麽理想對象啊，愛上了你，你的一切就是我的理想。”他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和她說出表白的話。最早，他曾經幻想過會在一個特別浪漫的地方對心愛的女孩表白，之後，他又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自己的感情了。沒想到，在兩人之間橫亙著巨大的誤會之時，他才有勇氣。他怎麽就變成了一個如此懦弱的人？

“若不是今天的誤會，也許你永遠都聽不到這些話。因為我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你誤會，直到現在，我才明白，我是多麽渴望你知道我的心意。就算，你愛的不是我，就算我永遠不會擁有你。所以，對不起。我想對你說的是，如果讓你很困擾的話，請原諒我。”

綾梓不知何時開始不再註視他了，視線轉移到了地面。她低著頭。

“綾梓？我們以後還能繼續做好朋友嗎？”

“怎麽可能……”她低聲拋出這句話。

“是嘛……果然……但是我也不後悔。以後，我依然會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你的。放心，我不會糾纏的。祝福你和土方桑……雖然他很遲鈍，但他……”

“是愛你的”還沒說完，綾梓冒出一句：“不要說了！”打斷了他。

“好吧。不打擾你休息了，註意別感冒了。我先走了，晚安……”說完，原田站起身，站定平穩了一下心情，準備離開了。他和她說話的後半程，她全程都沒有再看他了。這些話對於她來說只是負擔吧……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信心抱著那一點點的希望，以前的幸福感覺，不過是很單純的快樂而已，又不是沒有見到過她與土方桑之間的牽絆，何必自作多情呢。

這一次，他又沒走出去。為什麽，總會有人會拉住他呢？只是，這次讓他更驚訝一些。

綾梓在身後抱住了他。“笨蛋，傻瓜，笨蛋，笨蛋，大笨蛋！！！”她邊罵著他，聲音也哽咽起來。他頭一次覺得不知所措。“不要走……”她像是在命令他，又像是在哀求他。

“怎麽可能和你繼續做朋友呢！為什麽要說土方桑？左之，你就是個大笨蛋。”

原田不知該不該轉身，不知道該不該擁抱她。她正在哭，怎麽能讓心愛的女人哭！因為自己是個笨蛋，所以她才哭的嗎？他到底做了些什麽啊！

“左之，我愛你。我愛的是你！”她哭得越來越兇，話都有些讓人混淆了。但是這句話讓原田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了，他解開綾梓從背後環住他的手臂，然後正身面向她，竟也有些顫抖：“綾梓，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？你剛才說……”

“所以說你是笨蛋啊！為什麽不知道？我愛你！”她惡狠狠說完這句話，又撲進了他的懷裏。這次，原田寬厚的胸膛感受到了她炙熱的淚水。而大腦幾經確認，自己並沒有聽錯。

“可是，我以為……你對土方桑……而且，你為什麽都不在乎剛才的誤會？”他腦子還在處理這個信息。

“土方桑，這就是你一直不肯和我表明心意的原因嗎？我還以為你是個超會撩妹的人呢，怎麽會這麽遲鈍！不過，也不怪你，我確實也挺討厭的。至於剛才的誤會，無論你是不是解釋，也改變不了我愛你的事實，所以我聽不聽都無所謂啊！我只是想要聽你的真心話而已……我要確認，你也是愛我的。”

這次輪到原田不說話了。綾梓還抱著他，說完剛才的話之後就把臉埋在他的胸口。他輕顫著手，捧起她的臉頰，綾梓好奇地含著眼淚看他的雙眼。這次不能再猶豫了。他直沖沖地把唇貼上了她的唇。

“嗚……”綾梓似乎有些驚訝，但完全沒有拒絕。要說接吻，兩人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，那時候的奇妙感覺，兩人都記得深刻。只是，那時候沒有如此坦誠。原田試探性地深吻，綾梓配合地輕啟朱唇，放開最後的防守，迎接他柔軟的做客。兩只舌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一起，仿佛代替主人在交換著愛意。很快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。綾梓抱著原田的手臂越來越用力，而她被擁抱的力度也在增大，仿佛要被揉進他的身體一樣。隨著熱吻的升級，兩人不知不覺間依靠在了一側的墻上……

天不遂人願。原田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。“呼……”

看著綾梓疑惑且驚訝的眼神，原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：“對不起……”

“什麽對不起？”這種時刻他在搞什麽鬼！

“我不能……呃……在你喝醉的時候趁人之危，我不能這麽做。明天你會怨恨我的，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。”

聽了這話，綾梓才放下心來。“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嗎？剛才只是裝醉而已，目的就是為了套出你的真心話。你還真以為我醉了啊！我不管這是不是借口，但是……”她故作神秘頓了一下。

“但是，我不會放走你的！”她圈住了他的脖子，把自己掛在他眼前，露出了最自然的笑容。而原田在看到她清澈的目光的瞬間也明白了，她沒有說謊。她很清醒。接著，她在他耳邊吐出的一句話極盡誘惑，徹底燃起他身體裏的熱情……

……

“你太重了，快從我身上下去！”綾梓先說話了。

“是嗎？”左之壞笑。

“討厭鬼。”

“哈哈~”

如果不去考慮未來，現在的幸福感足以支撐起整個人生的意義。她也不想去考慮其他的了，既然都做了決定，無論其他人會怎麽看待，她都要去執行。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溫柔的、會替別人著想的人，頂多會在自己重視的利益受到侵害的時候，才會奮不顧身。所以，她為新選組做的事情，無非是滿足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已。如今，在這裏，她收獲了友情和愛情。

他們才是真正溫柔的人，原本她是個與他們毫無關聯的人，卻用擁抱的態度迎接了她，讓她成為這個團隊中的一份子。隱約中，她感覺他們是不是知道她在做什麽。因為再也沒遇見過他們去島原她的店裏，而之前明明都喜歡去那裏的，而且，常常消失的她並沒有受到任何懷疑，這才是不合常理的。這更加證明了，鐵漢柔情。

“左之，我可還沒有原諒你呢！”想那些幹嘛？專註於當下吧，因為幸福是不可留存的。綾梓在他懷裏恢覆了本性。

“唉？什麽不原諒我？”突如其來的話打破了兩人享受的靜謐擁抱，搞得他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“傍晚發生的事情啊！你和南泉姐的事情。”

“不是你說不聽我解釋的嘛！”他真是哭笑不得，剛剛還溫順的天使轉眼間就變成了不可猜測的女王大人。

“我不聽你就不解釋了嗎？我怎麽可以允許我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熱！太可惡了……我真想殺了你！”她用力狠狠掐了他的胸口一下。

“好疼！好好，我給你解釋還不行嘛！那你得好好聽我說，而且，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。”

綾梓註意到他眼神變得真摯起來，看起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。“好。讓我聽聽你有什麽好理由，還這麽神秘。”

左之把整個事情原原本本地給綾梓仔細地講了一遍，她的表情越來越沈重。沒想到，在她沒有關註島原的期間，竟然發生了這種事。難以想象，南泉是依靠著什麽堅持到現在，所以在壓力無法承受的時候，她選擇了逃避和墜落。雖然不是特別肯定她主動勾引左之的原因，但是她並不是真心要傷害他們的。這點從她最後的話中就能聽出來。

“明天我去找她談談吧。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發生了那種事的她，但是，即使註意到了她的異常卻沒有主動和她談心的我也有責任。不過，我當時忙著吃醋來著……”

“所以那時候你才那麽異常啊？我每次要陪你你都那麽別扭。所以我才更誤會了，以為你心裏只有土方桑呢……”

“這話要我說才對吧！你才異常呢，那時候你不讓我去島原，後來還非要每次都陪著我，就是擔心我也出事吧？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去見她呢……”

“總之，咱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就好~對了，當時從街上把你帶走的是誰啊？”

“有嗎？你看錯了吧，我是自己藏起來的。”她快速轉動大腦，找了個新的話題：“山南桑受傷的事你也聽說了吧，怎麽辦，我很擔心啊……”

左之沒有在意她明顯的掩飾，她不想說的話何必當面戳穿她呢。自己在意的又何止這一件事？她和副長在去大阪前的擁抱，還有之前的種種，他都選擇埋藏在心底。因為她說她愛他，那麽就沒有任何問題了。“傷在胳膊，以後恐怕用刀會有障礙吧……”

“現在的醫學太不發達了，如果是我的時代的話，這點小傷肯定很快就沒問題了。”

“那也沒辦法吧。只是傷了手臂還算好的，我們都是抱著死的覺悟在做事。”

“對於一些人來說，也許再也無法拿起刀，會比死了更痛苦吧？”她一想到山南桑會選擇變成羅剎，就痛恨起自己的無力起來。潛意識中，她似乎認定了自己並不會改變什麽了。但她就是明知是做無用功，卻還不願意放棄的人。在後天到來之前，她已經把要做的事情都列在頭腦中了。

第二天副長和總長就回來了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綁著繃帶的山南身上。氣場原本就腹黑的山南，如今更攏上了一層難以接近的氣氛。午飯時間，山南借口沒有胃口，沒有和大家一起吃，綾梓看出這並不是個好征兆。

“自己待久了會憋出病的，我說的不是什麽筋肉的外傷，而是治不好的心病。”吃過自己的午飯，她就跑來山南房間，假借有急事的理由硬是敲開了他的門。

“夏目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坦率啊。我只不過是今天沒有胃口罷了，怎麽被你說得這麽嚴重？說有急事，也是騙我的吧~”他還是微笑著，面露慈祥。

“我可是能未蔔先知的。”這倒不假，不過直接說出來反倒沒人會當真了。“山南總長的重要性無人能取代，即便不能揮劍，也對新選組來說是重要的戰鬥力。所以，我不希望你想太多，比如為了這事情就自暴自棄，或者覺得用其他方法可以解決一樣。”說到這，她有意地瞄了一眼山南桌上的變若水。她也確定他明白了她暗示的是什麽。

“我不懂你說的什麽，但是謝謝你對我的關心，以後我會好好吃飯的。”他扶了扶眼鏡。這是他腦中思緒萬千的時候喜歡做的動作。

“嗯，那就好~你可要趕快好起來啊，要不然賬務還有變若水的事情都交給我的話，我可是很頭疼的啊，你也知道，我這麽愛偷懶，一下子讓我這個助手做的工作變多了，我可受不了！”她恢覆明亮的語氣，愉快地和他告別後就離開了。

隔著門，兩人的表情都不再明快，各抱心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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